风暴将至

可玫瑰不开 玫瑰不开。

Life Goes On

  参赛主题:神器使的生日
  原作情感向,男指设定,与龙的故事,7K+
  
  
  
  
  
  Life Goes On
  
  Summary:在明天到来前,为我稍作停留吧。
  
  
  
  
  
  

  “我听到了你的脚步声。”

  

  彼安汀率先推开门,朝站在门口的指挥使微笑。

  

  清晨,七点,仲冬薄雪时节,彼安汀租住的公寓前。零点时窜上天空的绚丽烟火,与礼花同样映在通讯器屏幕上的祝福,一觉醒来后必然要赴的约定,指挥使为彼安汀的生日作好以上准备,此时此刻提着蛋糕,还没按门铃已然被寿星迎进屋。大寿星亲自翻鞋柜找出预备的拖鞋,一手接过蛋糕自然地往房间里走,指挥使被他行云流水般的行动弄得发愣,挠挠头想说让我来吧,还没开口,彼安汀的回答就像小鸟一样飞过来:

  

  “请不用这样。啊,对了,家里没有布置,指挥使喜欢什么样的生日派对?”

  

  “生日快乐!”指挥使先说,扬起笑脸,又有点不好意思的,“这是你的生日派对,得由你来决定吧。”

  

  彼安汀的房间里看不到任何庆祝生日的意味,与往常别无二致的装扮,没有人气的冷清客厅,时间倒流回指挥使借住那段日子前。一个人住这样布置的房屋,难免会感到寂寞,除非只是暂居,春天来临时就搬走。——彼安汀有时候的确给人带来这种感觉,好像一只候鸟,仅仅为了一寸温暖,就从远方义无反顾地奔赴而来。

  

  彼安汀给指挥使拉开椅子,又在茶几上放满零食,茶杯里倒满热可可饮料。雾气淡淡地飘起来,模糊两个人之间的一点点距离。指挥使说谢谢,然后笑着打趣:“我怎么又让寿星给我端茶倒水啊?”

  

  “因为你是重要的存在。”彼安汀回答道。

  

  “真是……过生日的是你。”指挥使无奈地笑了下,“决定好生日派对邀请什么人了吗?”

  

  “有指挥使就够了。”

  

  “其他朋友呢?”

  

  彼安汀定定地看着他,接着问:“比如说?”

  

  指挥使掰起手指:“赛斯神官?……零?……不过晏华也许不会给中央庭的其他人放假……”

  

  “指挥使想要他们来的话,就尽管邀请吧?”

  

  指挥使说:“你简直比某些孩子的家长还会迁就我。”

  

  “像家长吗?”

  

  闻言,彼安汀微微瞪大了眼睛。他那双眼睛,拥有清水翡翠般的流丽,又隐约泛着涟漪般的猩红色,此刻盛满不敢置信的惊异情感,仿佛指挥使说出了极为出乎他预料的话,让他深受打击似的。

  

  “像家长吗?……”

  

  他一边喃喃一边陷入沉思。指挥使看他这样连忙补救:“等一下,并不是……说你年纪大?——啊,我想到了!既然还没布置起来的话,那我们等会儿去中央城区逛逛?对了,彼安汀,你吃过早饭没?”

  

  指挥使很强行把话题转了个弯。

  

  不知道为什么,彼安汀一下子就笑了出来。他笑得很高兴,捂着脸也捂不住眼角的笑意,吸气呼气的声音从他的指缝里溜出来。

  

  “咦,很好笑吗?”

  

  “不是的,只是……”彼安汀去揩眼角笑出的细细的泪,欲言又止的样子,仿佛话到嘴边又转弯变向,“中央城区已经去过了,这次我们去高校校区看看吧?”

  

  “现在好像在放寒假?”

  

  彼安汀说:“平时忙于工作,我还没好好看过交界都市呢。”

  

  “没问题!”指挥使闻言,像模像样地撸起袖子,颇有要大干一场、把和彼安汀一起的足迹印满整个校区的气势,“你过生日,你说的所有要求,本指挥使都会尽力满足!”

  

  彼安汀去衣柜翻找出两条同款式的围巾,轻轻地说请别说那种话,否则他真的会认真考虑。

  




  指挥使说不准彼安汀是出于什么心理,才想和他一起在高校校区打转。两个人肩并肩白天一起行走,就好像两个逃课在外的学生,脑袋凑到一起就要商量下次干什么坏事。

  

  有些校区放了寒假,有些没有,某些空调制暖声嗡嗡的教学楼里,一场场实验正在进行。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黑门,没有异世界的那些怪物,学生们,人们的生活,大概也会如现在一般平静。交界都市的人们对蒙照灾难阴影的此刻与未来都习以为常。

  

  彼安汀在旁边静悄悄地走着。他脚步声很轻,踏雪竟然无声;呼吸声也很轻,像一个脚不沾地的幽灵。两个人只是一起走,谁都不说话,却也不觉得尴尬。就像熟识多年的朋友久别重逢,心间满怀着彼此间灵巧的一份默契。

  

  可是,彼安汀又突然开口说话了。

  

  “指挥使在这边学习过吗?”

  

  他的问话出于随意,又仿佛充满已然知晓答案的笃定。指挥使说忘记了。

  

  “我不适合上学,不过指挥使的年纪应该恰好吧。”

  

  彼安汀这样说道。他又露出那种神秘莫测的微笑,但是很温柔。看到他那样的笑容,春日的残雪都会默默消融。

  

  指挥使陪彼安汀在高校度过一个上午,午餐跑到商业街品尝小吃,买了热腾腾的章鱼烧,下午又坐电车绕城看风景,傍晚才想起还没买派对用的彩带。彼安汀说,没有关系,不打算开派对了,像这样能单独和指挥使度过一天,我已经心满意足。

  

  说这话时,他就站在屋檐下,斜晖均匀铺撒在他的脸庞上,让他一半鲜活,一半没入阴影;彼安汀的神情就在这晚霞中模糊,仿佛一张失效胶片,不小心定格住永恒。他柔软的目光中透露着一些势在必得,一些餍足,还有一些晦涩难懂的情绪,都淹没在黄昏里。

  

  “今天去了高校校区,下次去东方古街看看,怎么样?”

  

  指挥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:“当然没问题!”

  



  ……

  

  清晨,七点,仲冬薄雪时节,彼安汀租住的公寓前。

  

  像是早有预谋般,彼安汀率先推开门,已然换好出门的装束。指挥使手提蛋糕,按向门铃的手虚虚抬在空中,一个充满疑惑的哼声不由自主溜出他的嘴边。

  

  “早安,指挥使,”彼安汀轻车熟路接过蛋糕往里面走,“请稍等一下。”

  

  指挥使余光里瞄到他把蛋糕放到冰箱,鼓捣了一阵就拎着一个包出来,神情愉悦。

  

  “既然约了七点见面,所以我就提前准备好了行程。”彼安汀解释说,他今天的态度相较过往,似乎意外的稍显强势,“上午去东方古街转转吧?听说那里的风土人情和交界都市其他地方很不一样。中午我也预定好了饭店,说好要拿工资请你吃饭,我可没有忘。”

  

  “生日快乐……”指挥使这一刻终于插上话,下一秒又被彼安汀牵住手往前带,他很大声地“诶”了一下,无奈地笑起来,“看来你今天很有打算?”

  

  彼安汀的脸半埋在围巾里:“我听了一些人的建议后,决定修改一下策略。而且,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吗?指挥使特意来陪我过生日,我不能白费这一天吧。”

  

  “嗯……”

  

  指挥使拿出通讯器看日期,的确是彼安汀的生日,他特意设定的通知还悬浮桌面上,没被删掉。然而在零点短暂清醒的片刻里,他给彼安汀发生日祝福的事情,仿佛一列火车远去般的遥远;而此刻陪伴彼安汀走向环城电车的道路,却熟悉到记得每块砖块的图案。接着,指挥使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夜间经历的一个莫名其妙的梦。在梦里,似乎有一个既童稚又充满成熟韵味的声音,满怀笑意似地询问着他:“想陪到什么时候呢?……总是喜欢迁就他人……”

  

  “还要实现他的心愿……”

  

  绝大多数时候,梦的光怪陆离来源于生活,取决于潜意识的活动。尽管在交界都市,一些常识不太适用,但不代表再古怪的梦都可以用“因为是梦”这样的理由来辩解。指挥使回想起来,能清楚知道发生了什么,那个声音之所以模糊,并不是记忆的消退,只是在梦里就十分隐约含糊。就好像那个声音想告诉他什么,又不愿直说。

  

  “指挥使在想什么呢?”

  

  彼安汀问道。指挥使似有若无的思绪被打断了,不得不说只是在回想昨天的梦。

  

  “梦啊。……”彼安汀小声地咕哝道。

  

  彼安汀的的确确把一整天的行程都安排妥当,甚至还在通讯器里写好行程表,这份难得的行动力让指挥使为之一惊——倒不是说,彼安汀平时是个懒散度日的人,只是在和指挥使相处的时候,彼安汀更倾向于倾听指挥使每个意见、哪怕只是心血来潮。问他,也只得到一个模糊的“被别人指出这个问题”的回答,并不告诉指挥使“别人”究竟是谁。虽说是生日,但彼安汀只是拉着指挥使到处逛而已。两人要上电车转站到东方古街,在站台买票的时候,指挥使突然停下来,困惑地歪着头。他的话语里蕴含着一些迟疑不决:“我记得……好像哪里的隧道坍塌了,平时通往东方古街的那条路在维修?”

  

  “有吗?——啊。”

  

  彼安汀先是疑惑地反问,接着像卡壳、或者电影掉帧似的,整个人都顿住了,只是这停顿微不可闻,他一下子又恢复常态。指挥使低头拿通讯器看新闻,发现没有相关报道。

  

  “也许是和之前的事情记混了。”

  

  这样的解释刚从彼安汀口中脱出,一条紧急报道就被刷新到通讯器页面上:前往东方古街的x号线道路,因隧道坍塌暂且无法通行,请……

  

  接下来的文字已经不需要看了。仿佛摄像机镜头忽然被揭开罩布,记忆里某些零星的片段慢慢苏醒,事物开始呈现出原来的模样。指挥使不由自主晃起脑袋。不知什么时候,彼安汀走到他身旁,神情冷峻得像一尊雕像。但他这份冷漠并非朝向指挥使。

  

  摇头晃脑的指挥使手撑着墙壁,轻微的晕眩感袭来,对他来说还好,算不得什么。他只是有点迷糊,反复看通讯器上面显示的时间:彼安汀生日的那一天。在这一天,指挥使零点给彼安汀发祝福,订好的烟花如约绽放,并且说好清晨七点见面出去玩;这样的一天,已经不间断地重复了……一次,两次,是的,两次。

  

  “这是我第三遍……”指挥使慢慢地说,“给你过生日了。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他没有任何惊愕,或者责怪,或者恐惧等一系列的负面情绪。指挥使只是觉得有点奇怪。

  

  有那么一瞬间,彼安汀眯起眼睛,稍微显露出了狠戾阴翳的神色。但下一刻他立即微笑起来,显然是放弃伪装,坦诚以待地招供了:“还记得一直重复的除夕夜吗,指挥使?那些神器使想要过一个高兴的除夕,指挥使也实现了让所有人满足的完美结局。”

  

  彼安汀微笑着说:“如今也有一位神灵,打算帮我实现生日时微小的这份心愿呢。”

  

  “指挥使,在明天到来前,为我稍作停留吧。”

  

  “……可以吗?”

  




  “这是耍赖的行为,破坏游戏的规则。”

  

  海湾侧城,临海的桥下,小公园里,指挥使和彼安汀坐同一张木椅上。指挥使这样抱怨道。

  

  木椅新近刷过白漆,似乎还有点油漆味道没散去,但午后咸腥的海风从遥远的海平面拂过来时,只剩下微咸的清爽气息,和两人手里充满古街特色的小吃香味混合在一起,仿佛是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集合体。是的,一路不通,可以再换一条,指挥使就像无事发生似地和彼安汀一起去东方古街乱逛,和雯梓一起喝茶,而彼安汀看到钟函谷后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(彼安汀说要对奸商予以一定惩罚)。几个人痛痛快快地闹了一番,太阳从头顶往天际线的方向倒时,指挥使和彼安汀告别古街一行人,来到海湾侧城。据说今晚会有海洋荧光生物聚集的漂亮景色。

  

  彼安汀坐在旁边,很乖巧,像学生一样把手放在膝盖上,腰板坐得很直。看到他这个样子,指挥使觉得又头疼,又说不出话。他想除夕时,事情是怎么解决的,但也没想个明白出来。那时候,所有事情就像一场梦流淌走,指挥使只是沉浸其中的一个看客,无力改变故事的发展,只是尽量观看每个人的故事。“所以,要怎么结束呢?”

  

  彼安汀避重就轻:“至少先过完我的生日吧。难道指挥使已经不想陪我了……”

  

  他好像真的很伤心,手捂心口,默不作声。

  

  “怎么会!”指挥使稍微提高了下音调,以此证明自己绝无二心,“只是生活总要继续,一直停留在重复的一天,没有什么趣味。”

  

  “但我觉得很有趣。”

  

  “迟早会腻的哦!”

  

  彼安汀无声地笑了:“至少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……而且,只要是和指挥使共度的日子,哪怕重复几千次,几万次,我都不会厌倦的。”

  

  “你真的满足了吗……”指挥使充当吐槽役,“要是满足的话,时间就会继续运行,我们就会迎来明天了。”

  

  彼安汀迅速改口:“交界都市还有很多地方没看过呢。”

  

  “都看了一遍以后?就结束了?”

  

  “就结束了。”彼安汀说。

  

  “大概吧。”还是彼安汀说。

  

  指挥使不说话了,低头恶狠狠地咬了口古街特色小吃。“你这比无限期的上班还折磨人。”指挥使吐槽道。

  

  彼安汀十指交叉摆在胸前,眼神犹疑地飘来飘去。过了一会儿,他小心翼翼地问:“真的吗?……不好意思,我只是想……”

  

  “不!不是,……我开玩笑的,你别当真!”

  

  “好的,今晚的海洋荧光生物应该很好看吧,我记得指挥使之前,是不是和雏雨小姐一起看过呢……”

  

  他改口速度之快、态度转变之快,简直让指挥使怀疑彼安汀的伤心难过是否都是演技的体现。

  

  既然这么说了,他们当晚果不其然观看了这场盛景。冬日的海洋风平浪静,月光流淌的海面波光粼粼,游人们也聚集到海湾侧城,人头攒动中挤着指挥使和彼安汀。起先是一小片幽蓝的微光浮现,如萤火虫的光点,细碎地闪烁着;随后,是忽然涌动的浪潮,犹如星河的宛转般,荧光生物们像燃烧似地散发晶蓝色的光芒,一整个星空都在海洋中翻涌。梦幻的,烂漫的记忆,就此烙印在他和彼安汀的脑海里。

  

  “第三次了,但是,”指挥使转过头对站在身旁的彼安汀说,非常坚定,又非常真诚的,“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
  

  “我知道了,尽管……”

  

  彼安汀未竟的话语被他自己咽下,他很明显地改口说道:“谢谢你,指挥使。下次我们去旧城区爬山吧?”

  

  指挥使知道他说的下次,意味着明天仍然缺席。

  




  ……

  

  几乎是习惯早上七点出现在彼安汀的住宅前,但这次彼安汀做了一份早饭,说先请指挥使品尝一下,看看他近来是否有手艺上的提升。指挥使坐到餐桌前,感谢彼安汀的付出,一边吃香喷喷的蛋炒饭一边回想愈发清晰的梦境。梦里,已然成长为优雅女性的零面带笑意与他交谈说,指挥使,请好好度过这来之不易的宁静,他不会让你失望的。

  

  光是这份厨艺,就完全让指挥使双倍满意了。

  

  吃完早饭,他们就如彼安汀“昨天”所说一般,一起去旧城区爬山,还遇到落雪天气也不放弃修行的某位忍者。从行程来看,已经完全不像是彼安汀的生日了。

  

  走到山顶,彼安汀从背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,拧开盖子后递给气喘吁吁的指挥使。彼安汀总给人一种矛盾感,时而弱不禁风,时而又健壮无比的样子。

  

  指挥使面朝东方高升的太阳,咕咚咕咚地喝着矿泉水,比学生还青春年少。

  

  “第四次,祝你生日快乐!”

  

  彼安汀说:“谢谢指挥使,而且,不会有第五次了。”

  

  “还有明年,明年就是第五次吧。”

  

  指挥使先是轻松地反驳他,然后才说:“今年的生日过够啦?”

  

  彼安汀点点头,又轻轻地摇了一下。他似乎在犹豫,踌躇不定,仿佛要揭开潘多拉的魔盒一般,过了好一会儿才说:“其实……这并不是我的生日。”

  

  话一出口,他就猛地捂住胸口,显露出痛苦的神情,吓得指挥使连忙扶住他:“怎么了?!”

  

  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地覆盖在彼安汀的额头上,也有的沿着脸庞流下。他的脸色一下子十分苍白,好像有谁压迫着他全部身心似的。指挥使极为轻柔地拍他的背,在背包里翻找药物。

  

  但是彼安汀强撑着说:“不要紧……她会帮我……抗衡一些力量……”

  

  指挥使问:“零会帮忙吗?”

  

  “是的。……”彼安汀慢慢地说,眼中盛着一些嘲弄和愉悦,“比某些惹人厌的上司好多了。”

  

  “尽管不知道会持续多久……”他说,“但未来会有那么几分钟,你会懂得一切的。尽管只有几分钟。”

  

  指挥使扶着彼安汀,在山顶处常有的观景台里坐下了。旧城区的山区偏僻,他们还特意挑了一座幽静而人迹罕至的山,有这么一些基础设施已经很不错了。其次,没有旁人来打扰,也让彼安汀很高兴。他紧揪胸口衣服的手逐渐放松,神情也慢慢缓和,似乎不再经受痛苦的磨折,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看。

  

  指挥使掏出包里的饼干。彼安汀说:“这些原本是为你准备的。”

  

  “我身体好着呢。”指挥使说着,给他拆包装,然后继续问,“你刚刚说今天不是你的生日?”很明智地绕过彼安汀的病痛问题。

  

  “今天是彼安汀的生日。”彼安汀说。

  

  这一刻,彼安汀用那双眼睛凝视指挥使,仿佛要深深地望到指挥使的心里,把他浑身上下的躯壳剥离,只剩下一个纯白的灵魂似的。

  

  “啊……”

  

  指挥使感觉大脑仿佛被棉花塞满了,思考都变得十分迟钝。

  

  “那……什么时候才是你的生日?”

  

  良久后,指挥使低低地问。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压低声音,仿佛是怕过高的音量会惊扰谁一般。

  

  彼安汀也轻声地回答道:“不会有那么一天到来的……”

  

  “我的世界,是没有年月日概念的世界,唯有与你相遇的那一天,世界运作的齿轮才开始旋转。”他像念一首诗般说话,“从那以后,时间开始流淌了。我的世界,单向性地走向未来,不会再重复与你初遇时的那个瞬间。所以,我没有生日。”

  

  “既然如此,”指挥使说,“我们每一次重逢,都是你的生日。”

  

  闻言,彼安汀,或者说指挥使眼前这个身躯里寄居的孤独灵魂,终于彻底地微笑了。

  




  当世界重置的片刻,在纯白的轮回的间隙里,两个灵魂又再度相逢。

  

  纯白的那一个说:“这次很高兴吧?”

  

  漆黑的那一个点点头,但是又说:“得到了,反而不满足。这也是人类的情感吧。”

  

  “但是,生活总得继续。这一次的先锋战是我们拔得头筹,但并不意味着最终的胜利果实已然落入手中。下一次,我们都得继续努力。”

  

  “啊……是这样的。然而,你总是往前看,什么时候看看自己呢?不停地前进而不休息,无论是谁都会懈怠,都会疲倦。”

  

  “我停下来了,不是吗?你的生日心愿,与其是想要我陪伴你,不如说是你想要陪伴我吧。在过往的日子里,在交界都市奔波的我,很少有机会细细观看沿途的每一寸风景,是你让我好好地逛了一逛。我会记住的,不是用脑袋,也不是用心——我会用这个不被磨灭的灵魂记住的。”

  

  “我只是希望、只是想告诉你……停一停吧,你真美丽。”

  

  “我完全明白。我完全知道了,了解到了你的这份心意。”

  

  漆黑的那一个灵魂,微微地颤动起来。但是洁白的那个还在说:“但是,我没能给你过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生日。我甚至不知道说祝福的时候,应该用什么称呼。”

  

  “没有办法。因为我没有名字。”

  

  “名字是那么、那么重要的……就像一个咒语。”

  

  “我不需要……”

  

  “为什么?我还以为,你会愿意让我取呢。”

  

  漆黑的那一个笑了:“用你的名字来呼唤我吧,这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了……这一次,我们拥有比五分钟还要长的时间。”

  

  伴随着他的话语,纯白的空间里开始落下纯白的小雪,而纯白的灵魂也像是有所预料似的,说:“我明白了……为了没有悲伤,只有好梦的那个未来……”

  

  漆黑的灵魂说:“不是的,这仅仅是我的私心。”

  

  “在这场雪里,让我们再跳一支舞吧。”

  

  于是他们在明天到来前,又跳了一支舞。

  






  
  
  
  
  
  Before life goes on,please stay for me just a while.
  
 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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